搞水利的人,都是禹的传人;选择了水利水电工程,就选择了吃苦和接受磨练,就注定了要常年与群山为友,与大河相伴。 |
——杨浦生 |
汗水挥就筑三峡,一朝坝成锁长江
大学毕业后,杨浦生离开福州大学,来到了长江委勘测规划设计院,做了一名技术员。扎实的专业基础和优秀的管理才能使他很快意识到水利水电工程监理这一职位很适合自己,于是他便一头扎进了国内这一刚刚兴起的工作领域。葛洲坝、万安、王甫洲、隔河岩、天生桥等一大批水利水电项目和深圳机场等,到处都有他作为一名监理工程师的身影。知识扎实、技术娴熟的他得到了上级的信任,他的仕途一路直上:工程师、高级工程师,副科长、科长、副处长、处长,到1993年时他已经是长江委工程建设监理中心副主任。
这时的他,遇到了人生中的一个巨大的挑战,那便是担任三峡工程建设监理总站副总监。
面对挑战,杨浦生在进驻三峡工地开展监理工作的前夕,在首次大会上语出惊人:“不干则已,干则争创一流!”
有些人听了摇头:“这杨浦生是不是太狂了?”
杨浦生的行动比语言更直接。
为创一流监理工作,他在工地常从早上七点忙到深夜十二点。白天经常忙得象打仗,人家催他去买饭,他竟想不起是吃中饭还是吃晚饭。上下楼梯时,也经常不知此刻身处第几层。盛夏时,他经常大汗淋漓,衣裳湿漉漉的。为忙工作,洗澡人多时,他不愿去洗。深夜十二点忙完工作,眼皮子象涂了胶似的,脸脚顾不上洗就往床上倒。他经常一个星期不洗澡也不换衣服,老远便能闻到他的汗馊味。同事们看不下去了,强押着他去洗澡洗衣。一次,他夫人去工地看他,见他的袜子硬得象浆了米汤的布鞋帮子,强逼他脱下袜子后,发现他脚上的癣已经溃烂。她又气又疼,责问他不洗脚是怎样睡觉的?他乐呵呵地说:“找张报纸把脚一裹,既省事,被单也干净。”
为创一流监理工作,他不仅自己拼命干,也恨不得同事们一天干两天的活。他虽然口里不提加班二字,却把同事们的工作安排得满满的,每天不干到晚上十点钟之后,就别想脑壳落枕头。三峡工程开发总公司考虑他们办公条件差,送给他们三台空调,杨浦生迟迟不肯装,耽心办公室舒适了,监理们会降低下现场的主动性。他甚至笑着对人说:“如果空调是冬天送冷风,夏天送热风,我就愿意装。这样,空调一开,大家在办公室里更呆不住,都得往现场跑。”许多人背地骂杨浦生心狠,看见别人闲一下,心里就不舒服。杨浦生也笑着承认,他确实一见别人有空心里就不舒服,总想大家无时不刻地忙碌着。因为中国还落后,我们闲不起。
为创一流监理工作,杨浦生勤奋学习、刻苦钻研。他不会打牌、下棋和跳舞,唯独会学习。一有空闲就看书写作,写下的笔记和摘抄的资料有十几本,发表了五十多万字的技术论文,并和同事们编纂了22万字的《水利水电工程建设监理实施细则范例》,发表后,得到有关专家的高度好评,被誉为监理文件范本。
为创一流的监理质量,杨浦生提出了控制型监理的思路,实行四级项目管理,对工程质量和施工进度进行全面控制。规定哪里在施工,哪里就有监理;哪里出问题,哪里有监理。监理们又苦又累,忍不住背地骂杨浦生:“他呀,把监理总站搞得象集中营!”“他像周扒皮!恨不得大家只干活,不睡觉!”骂归骂,骂完了还是佩服他,评先进照样投他的票。
要创一流的监理工作,必须有一支高素质的监理队伍。为此,杨浦生和其他领导一道,推出一个新招儿:公平竞争,考核上岗,量才使用。他们规定,对进场超过三个月的监理,无论职称高低、年纪大小,都得进行培训、考试、答辩和工作业绩评价,然后评定监理职级,挂牌上岗。若原职称级别低的年轻同志考核优秀,就授予较高的监理级别;若原职称高的老同志考核不佳,决不迁就照顾。在这种机制的激励下,监理们发奋学习,认真工作,个人素质、工作质量得到明显提高。
为创一流的监理工作,杨浦生与同事们创造性地推行“以质量为基础、以进度为重点、以效益为目标”的“三控”管理方式,并制定了能互相监督、运行协调、职能明确的矩阵型监理组织结构,使监理管理实现程序化、规范化、计量化,取得了显著的效果。在三峡工程右岸一期土石纵向围堰施工初期,因种种原因曾一度拖延了工期,严重威胁着当年的安全渡汛。杨浦生与同事们研究后,提出许多调整措施,促进了工程顺利进行。杨浦生与同事们还在茅坪溪泄水洞工程、杨家港散装码头工程、右岸西陵大道中下段路堤施工期防汛护面等工程中,提出了许多优化方案,被设计、施工单位采纳,收到了提高施工质量、节省投资、加快工期的显著效益。
为创一流的监理工作,杨浦生对工程质量精益求精,一丝不苟。1993年底,三峡工程开工前夕,施工设计处派杨浦生去工地审查江峡大道图纸。他花了一周时间认真核查,发现不少问题。若从本单位经济效益考虑,他马虎一下,这些问题不改也过得去。但他考虑到江峡大道是三峡工程的主干道,质量容不得半点马虎,便建议整个设计推倒重来。施工设计处立即派遗一批技术人员到工地,与杨浦生一道,日夜兼程地修改了一个月,圆满地完成了任务。1994年,在三峡右岸监理工作中,杨浦生发现正在修筑的西陵大道有二十多米路面不符质量要求,某段路人行道铺砌路面外观质量较差,便坚决要求返工。施工单位也不含糊,立即毁掉重新施工。
言必信,行必果。杨浦生又一次坚持了自己的原则。早在三峡工程首次举行监理队伍考核评比时,承担三峡右岸监理的长江委监理被评为唯一“监理先进单位”——他们监理的工程项目在完工验收时均被评为优良工程。特别是后来他们承担监理的坝基和一期围堰和大奖截流后完成的二期围堰在经历1998、1998两年高洪水位考验中“滴水不漏”,保证了三峡大坝基坑施工在特大汛情下照常进行,被两院院士张光斗等著名专家誉为“难度很大,世界水平”。而杨浦生个人先后获得三峡工程优秀建设者、全国优秀水利建设管理工作者 、全国先进监理工作者 、全国水利系统先进工作者、八.五期间全国工程建设管理先进个人 、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全国优秀总监理工程师 、全国先进工作者 等荣誉称号。在1997年三峡工程大奖截流时,已经担任长江委设计院副院长的他又以三峡监理部总监的身份成为三峡截流的施令者之一。担任多项国家大、中型水电工程副总监、总监,担任过长江委勘察设计研究院副院长、2002年4月长江委财务经济局局长,2004年六月任南水北调中线水源公司总经理。
挑战与超越
从事水电工程监理工作20多年的杨浦生已经是功成名就了,年龄又接近退休。但他还是选择担任了锦屏工程总监理工程师这一职务。
杨浦生有很多理由拒绝这一职务:锦屏工程地处高原,地陡、风大,施工环境恶劣,甚至连生活用水有时也不能保障。锦屏工地地质不良,洞室群纵横交错,洞室作业随时有可能发生塌方。有些人刚进工地没两天连工资不要就当了逃兵,连终身驰骋于我国各大水利建设工地的他自己也说“CⅡ标的工作条件我不能提,一提就流泪”,如此的工作环境对他的年龄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锦屏一级水电站大坝为混凝土双曲拱坝,坝顶高程1885米,建基面高程1580米,最大坝高305米,为世界第一高坝,这个世界级难度的工程对他的个人名声会有风险。
如此具有挑战性的工程对杨浦生来说很具有吸引力,他分析了当前现状,认为“二滩公司的工程管理理念和二滩公司的领导班子使我觉得可以接受这种挑战;锦屏管理局有一大批干事业的人,有一个好的团队,能为共同的目标去奋斗”,深思熟虑之后,他接受了这一挑战。
“选择了水利水电工程,就选择了吃苦和接受磨练”,杨浦生正是用行动来说明这一点。一到锦屏就婉拒了锦屏管理局给他安排的大沱临时营地住处,而是带着监理队伍一头扎进了条件艰苦的解放沟。面对艰苦的生活条件和困难的施工环境,他笑着说:“谁要是怕困难可以回家去睡觉,十年以后你再来看,我们就把锦屏水电站建成了”。
但是他们面对的困难却远非如此,2005年8月的一天,锦屏山区普降暴雨。深夜10点,一块大石头突然从山上快速滚下,将左岸导流洞监理办公室旁边的板房砸毁。为预防再次发生泥石流,长江委监理坚守在办公室二楼,提着探照灯,整夜监视后方山体。
2005年12月15日晚,锦屏一级水电站左岸导流洞突发大面积塌方。塌方体积约30000立方米,大小不一的碎石将左岸导流洞近200米的距离全部堵死,塌方穴最高处距底板达40米。长江委锦屏工程监理部的杨浦生总监带着监理部的一些负责干部冒着继续塌方的危险冲进洞内查看险情。塌方段形成空腔后,又和锦屏建设管理局的高级咨询刘俊峰,中水十一局金万福副局长等冒着顶部掉块的危险进入空腔内查看。
如此艰苦的工作条件却吸引了一批优秀的监理队伍。在锦屏工地,常听监理们说:“我们都是冲着杨总监来的,这里条件艰苦,而且随时都有可能在考核中被淘汰,但能在杨总监手下,在这世界级的工程中锻炼,学到知识,增长才干,也许就是我们愿意留在长江委锦屏工程监理部的最重要原因。”
杨浦生想得把稳定员工队伍总结为三条:一是事业留人,二是正气留人,三是工作环境留人。他说:“现在都说感情留人,实际上一个企业最重要的留人因素是能够给人才、给员工一个可以发挥才干、增长才干的平台。锦屏工程是世界级的工程,对有才能、有事业心、有进取心的人很有吸引力。长江委监理部从上到下都把精力投入到监理工作中,一切按规章制度办事,不搞乱七八糟的东西。监理部内部有一个能够说话的环境,大家相互信任、相互体谅、协商办事,才能达到团结一致,心情舒畅。”